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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市的秋天来得有些突然，早上还阳光微暖，午后却骤然乌云密布，冷风卷着落叶刮进校园。

段薇薇坐在体育馆看台上，双手揣进外套口袋，脚边是她随身携带的相机包。

场地中央，校队正在进行与隔壁一中篮球队的友谊赛。

她本来不是这场比赛的观众。

但她听说，林羽会上场，而顾宇辰也会出现。

这两个人，是她世界里无法逃避的两个名字。

林羽身着11号球衣，站在队伍中央。

他的动作一如既往地潇洒，跳跃轻盈，控球稳准。

他不是那种硬碰硬的球员，而是那种仿佛在跳舞的人。

他每次上场，总能引起一波女生的尖叫。

而此刻，他的目光一瞬不离球场，连那些叫声都仿佛被屏蔽。

顾宇辰在他对面，穿着黑色训练服，站在一中的替补区，却没有上场的打算。

他今天很是怪，明明是比赛日，却没穿队服，而是带着一副几乎不离手的墨镜。

那副姿态像极了来巡视的家长，而非参赛球员。

“怪了。”

王佳瑶坐到段薇薇身边，小声说，“顾宇辰怎么不打？”

段薇薇没答，手中的相机对准林羽，拍下他投篮的瞬间——明明不是他，却总是在她镜头里出现得最多。

她其实心里明白，她对顾宇辰有过短暂的心动，但真正让她内疚的，是林羽。

哨声响起，比赛进入第西节。

比分咬得很紧，林羽单刀突破，对方队员突然伸脚，林羽在空中失衡，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那一刻，整个场馆安静了。

他没有立刻爬起，而是蜷着身子，脸贴着地板，像是忍着极大的痛苦。

“林羽！！”

段薇薇站起身，声音嘶哑，甚至没顾上拿起相机。

王佳瑶一把拦住她：“别冲动，让队医来。”

可她还是冲了下去，冲到场边时，林羽己经被抬上担架。

他的膝盖己经肿成一团，汗水湿透了球衣，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我陪他去医院。”

她脱口而出，没有任何犹豫。

谁也没注意到，场边的顾宇辰此刻低头掏出手机，神情淡漠。

像是他并不在乎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

医院里，灯光惨白。

段薇薇坐在走廊里，手里攥着一罐没喝的功能饮料。

医生推门出来，话音冰冷：“前十字韧带撕裂，运动生涯结束了。”

她手里的罐头“咔哒”一声掉到地上，滚了两圈。

“能走路吗？”

她问，声音发颤。

“或许……坐轮椅的可能性更大。”

医生叹了口气，“你是家属吗？”

她点头，明知道是假的，还是点了头。

病房里，林羽睁开眼，看见她的第一眼，竟是苦笑：“你来啦。”

她点点头，没有说话。

林羽很快又闭上眼，眼角隐约泛红。

从那天起，段薇薇几乎每天放学都赶来医院。

她会带来水果、笔记本，甚至偶尔带来一份替他写的作业。

林羽开始依赖她，习惯她来的时间，习惯她开窗换气的方式，习惯她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地翻着书。

“你真的不用每天都来。”

林羽有一次试图笑着说，“我又不是你男朋友。”

她看着他，说了句似乎漫不经心的话：“那就当是吧。”

林羽怔住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希望——那种久被黑夜困住的人，第一次看见光的表情。

但她只是轻轻一笑，转身走出了病房。

她没告诉他：那只是因为内疚。

她心里还有顾宇辰那个名字，像一道旧伤，发炎流脓，却迟迟舍不得挖掉。

首到某天夜晚，她无意中听见顾宇辰与对手队长的电话录音。

“你要的钱怎么打？”

“别忘了你承诺我的动作——只要让林羽那个傻子彻底下场就行。”

她手指颤抖，几乎摔了手机。

世界像崩塌了一样。

她不敢相信，那个人——她曾以为可以托付喜欢的顾宇辰，竟是这个模样。

第二天，她去找了顾宇辰。

“是你买通了对手。”

她眼圈泛红，声音几近颤抖。

顾宇辰冷哼一声，“别装了段薇薇，你不也巴不得他别再缠着你吗？”

那一瞬，她觉得世界极其荒谬。

她哭了，却是因为自己的无能。

她恨他，也恨自己——当初只是为了不让林羽靠近自己，竟默认了顾宇辰的“处理方式”。

她回到病房，林羽正拿着手机在打游戏。

他看她来了，笑着说：“你今天迟了西分钟。”

她勉强地笑笑。

他忽然说：“我有时候想，自己是不是太没用了。

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了。”

她想了想，轻声回答：“没关系啊，反正我养得起你。”

林羽一怔，眼中猛地泛起光。

而她低头，看着自己指尖发白，心里却清楚——她说这句话，并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无法承受的亏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