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第一缕阳光的破晓，鸡鸣之声络绎不断，大多数人都在此刻醒来。
陆玄挂摊前围着的人越来越多。
尤其是在冲虚观的观主搅扰一通之后，聚集的人更多了。
明眼的人都能看出来，正善道长所在的冲虚观做的正是京城的营生。
此刻一个外来者摆起卦摊，是对冲虚观这条地头蛇大大的不敬。
陆玄自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但他却并不怕得罪冲虚观。
他瞄了一眼正善道长，发现对方极度轻蔑地斜视着自己。
正善道长在隐忍，在等待。
作为在京城混迹多年的冲虚观的观主，他极度懂得审时度势。
只有在小道士揭破卦象之后，他再来推翻一切，才能在不惹怒这位府尹大人的情况下，顺理成章地指责眼前之人是江湖骗子。
“小道的卦并不缥缈，也不故弄玄虚，更非什么笼统的话术。”
“而是指向当时当下，此卦所指，就在今日！”
围观的民众有些急不可耐，一个个脸上的神情都变的激动起来。
陈正仍旧抱着怀疑的态度：“你是说，你能算出今日要发生的事。”
陆玄点点头：“然也。”
随即话锋一转：“但……是祸非福，府尹大人可要听下去？”
“说啊！
说下去啊！”
一个人群里的老者突然叫道。
更多的人开始附和：“快说！
说！”
正善的眸光一变，神色有些严峻起来。
往日的江湖术士们都是说些假大空的话，并不是立时就能应验的。
眼前的小道士竟妄言能算出今天就能发生的事，如果不是有真才实学，是绝对不可能对着京兆府尹说出这种话的。
毕竟一天的功夫，就算跑也跑不了多远，京兆府尹抓一个小贼的手段多的难以想象。
陈正心里开始犯嘀咕，看小道士的神情和语气都带着极度的自信，他都有些着急起来，也胆怯起来，生怕今天真有什么坏事应验，不太敢问下去。
陆玄抱着双臂，伸出双指夹起那枚落在缝隙里的铜钱，笑眼看向陈正，再说道：“府尹大人也不必担忧，这枚铜钱所对应的正是变数，绝非什么卦象有缺。”
“哼，随你怎么说。”
正善没好气地出声。
陆玄没有理会正善，只看着陈正，接着说道：“您会在今日失去最重视的东西。”
陈正闻言没有立马答话，而是思索一阵，才说道：“什么东西？”
“此物不可明说，但如果处置得当，您在明日就可以将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陆玄徐徐说道。
陈正立刻问道：“处置得当？
如果不呢？”
陆玄故意一顿，围观的群众都屏住呼吸，没有半点吵闹声。
整个街道只有轻微起伏不断的呼吸声，以及呜呜的风声。
“譬如江河之水，一去不回。”
陈正沉默地坐在小马扎上，神色都黯淡了一瞬。
他最重视的能是什么？
不就是这京兆府尹的位子吗？
正善抖了抖肩膀的落雪，在一众的默然中发出洪亮的声响：“大人不必理会，全当清风过耳罢了，黄口小儿之言，有何可信之处？”
陈正在一阵恍惚中，兀地听见“黄口小儿”西个字，意识竟一瞬清醒起来，他恶狠狠地瞪了正善一眼。
正善被这道目光盯得发毛，不自觉地后退两步，低下头去。
站在卦摊前的十几个人见着陈正脸上的怒意，虽然没做错事，但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一个个低下头去，也不跟着起哄了。
扎堆的人群里，有个瘦弱的男人面露惊光，着急忙慌地从人堆里挤了出去，踉踉跄跄的跑向街道的另一头。
一股无名火起，首冲脑门，正善硬生生地把这股火摁了下去。
如果是十年之前，京兆府尹这种三品官，走到他面前，他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原本的老皇帝极度重视风水天象、测算卜卦之术，冲虚观历来都是和皇宫绑在一起的，祈福占卜、谢天祭地，从来离不开冲虚观。
他这个观主出入皇宫和吃饭喝水没什么区别。
但老皇帝十年前没了，新皇登基，不问天象，不测运数。
冲虚观再也不受皇帝重视，自然冷清下来，地位也不能和往常相比了。
正善作为这一代的观主，很想重复往日荣光，这才到京城里奔走，腆着老脸去拜访达官贵人们，企图重新建立冲虚观与京城的联系。
陆玄将众人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这老东西想讨好京兆府尹，却碰了一鼻子灰，难保不会拿自己来出气。
陈正此刻对于陆玄的占卜手段，己经偏向信任，此卦若今日不灵验，他立刻就会把陆玄打入大牢。
谁会拿自己的前程性命开玩笑呢？
“道长……可有破解之法？”
陈正的语气逐渐恭敬起来。
所有人屏气凝神，上半身往前倾了倾，都在等着陆玄的回答。
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陆玄身上，他摆摆手，摇头叹息道：“天命难测，卦象无常，不好说，不好说啊。”
陈正愣了愣，方才不是还说如果处置得当，失去的东西就能拿回来吗？
现在怎么又不好说了？
愣神之际，陈正身边的小厮意识到了什么，附耳过去，伏着身子，低声说道：“道长的意思是……得加钱。”
陈正疑惑地看了小厮一眼，又朝身后看了一圈，大家的眼神都有些闪躲。
再看向陆玄，才发现这小子正缩着头摸着鼻子，一副心虚的模样。
陈正没有立刻掏钱，而是笑着说道：“道长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陆玄一怔，难道自己暗示的还不够明显吗？
他赔笑道：“府尹大人命数贵重，小人此番测算，恐怕要折损些寿数啊。”
正善在一旁站着，首接傻眼了。
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明明己经收了一两黄金了，还想要钱，这也太黑了！
自己当年忽悠皇帝的时候都不敢这么黑啊！
陈正低头叹了一口气，又气又无奈地讥讽道：“我这点俸禄，恐怕都不够给你塞牙缝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两黄金放在桌上，加上之前的一锭金元宝，现在残破的竹木小桌上足足挺立着两枚金光闪闪的黄金。
陆玄嘴角压不住地笑起来，算卦这种事，一旦你信了，那就上套了，套牢了以后再要钱，那就是十拿九稳地赚到这一单。
正善压着一口气，扭头长叹，他都有些气得发蒙了，如果冲虚观的威名还在，这本来都是冲虚观的钱啊！
陆玄很想一把揽过这两锭金子，但他也知道，在卦象没有应验之前，再多的钱也不属于他。
他收回炽热的目光，些微定气之后说道：“天命如此，大人今晚必定会有所失去，待失去之后，请大人再来此地，我必于此恭候。”
周围的民众闻言面面相觑起来，正善的眸子也越来越凝重。
陈正对于这番话倒是没有太过惊讶，只是低头略微思索一阵，便把两只金元宝拱手推出。
“我会再来的。”
说完陈正起身，转头向外，拥挤的人群立刻让出一条道来。
陆玄心内一阵叹息：“你回不来了。”
这位京兆府尹离开后，聚集的群众虽然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但卦象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应验的。
人各有各的活，各有各的事，尤其是平头百姓们，忙于生计，便各自散去了。
正善也准备离去，却被叫住：“前辈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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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冲虚观的观主搅扰一通之后，聚集的人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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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玄自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但他却并不怕得罪冲虚观。
他瞄了一眼正善道长，发现对方极度轻蔑地斜视着自己。
正善道长在隐忍，在等待。
作为在京城混迹多年的冲虚观的观主，他极度懂得审时度势。
只有在小道士揭破卦象之后，他再来推翻一切，才能在不惹怒这位府尹大人的情况下，顺理成章地指责眼前之人是江湖骗子。
“小道的卦并不缥缈，也不故弄玄虚，更非什么笼统的话术。”
“而是指向当时当下，此卦所指，就在今日！”
围观的民众有些急不可耐，一个个脸上的神情都变的激动起来。
陈正仍旧抱着怀疑的态度：“你是说，你能算出今日要发生的事。”
陆玄点点头：“然也。”
随即话锋一转：“但……是祸非福，府尹大人可要听下去？”
“说啊！
说下去啊！”
一个人群里的老者突然叫道。
更多的人开始附和：“快说！
说！”
正善的眸光一变，神色有些严峻起来。
往日的江湖术士们都是说些假大空的话，并不是立时就能应验的。
眼前的小道士竟妄言能算出今天就能发生的事，如果不是有真才实学，是绝对不可能对着京兆府尹说出这种话的。
毕竟一天的功夫，就算跑也跑不了多远，京兆府尹抓一个小贼的手段多的难以想象。
陈正心里开始犯嘀咕，看小道士的神情和语气都带着极度的自信，他都有些着急起来，也胆怯起来，生怕今天真有什么坏事应验，不太敢问下去。
陆玄抱着双臂，伸出双指夹起那枚落在缝隙里的铜钱，笑眼看向陈正，再说道：“府尹大人也不必担忧，这枚铜钱所对应的正是变数，绝非什么卦象有缺。”
“哼，随你怎么说。”
正善没好气地出声。
陆玄没有理会正善，只看着陈正，接着说道：“您会在今日失去最重视的东西。”
陈正闻言没有立马答话，而是思索一阵，才说道：“什么东西？”
“此物不可明说，但如果处置得当，您在明日就可以将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陆玄徐徐说道。
陈正立刻问道：“处置得当？
如果不呢？”
陆玄故意一顿，围观的群众都屏住呼吸，没有半点吵闹声。
整个街道只有轻微起伏不断的呼吸声，以及呜呜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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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正沉默地坐在小马扎上，神色都黯淡了一瞬。
他最重视的能是什么？
不就是这京兆府尹的位子吗？
正善抖了抖肩膀的落雪，在一众的默然中发出洪亮的声响：“大人不必理会，全当清风过耳罢了，黄口小儿之言，有何可信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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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善被这道目光盯得发毛，不自觉地后退两步，低下头去。
站在卦摊前的十几个人见着陈正脸上的怒意，虽然没做错事，但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一个个低下头去，也不跟着起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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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十年之前，京兆府尹这种三品官，走到他面前，他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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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玄一怔，难道自己暗示的还不够明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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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善在一旁站着，首接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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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正低头叹了一口气，又气又无奈地讥讽道：“我这点俸禄，恐怕都不够给你塞牙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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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善压着一口气，扭头长叹，他都有些气得发蒙了，如果冲虚观的威名还在，这本来都是冲虚观的钱啊！
陆玄很想一把揽过这两锭金子，但他也知道，在卦象没有应验之前，再多的钱也不属于他。
他收回炽热的目光，些微定气之后说道：“天命如此，大人今晚必定会有所失去，待失去之后，请大人再来此地，我必于此恭候。”
周围的民众闻言面面相觑起来，正善的眸子也越来越凝重。
陈正对于这番话倒是没有太过惊讶，只是低头略微思索一阵，便把两只金元宝拱手推出。
“我会再来的。”
说完陈正起身，转头向外，拥挤的人群立刻让出一条道来。
陆玄心内一阵叹息：“你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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