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离开公交车站，漫无目的地在街巷中穿行。
夜风渐凉，他裹了裹身上那件辨不出原色的外套，只想找个能遮风的地方凑合一夜。
走着走着，竟又绕回了之前那条遇见林月的后街。
巷子深处堆着废弃家具的角落，勉强能挡住大部分视线和寒风。
“算了，就这儿吧。”
他低声自语，走到墙角，看到之前找到的几块厚纸板还在，便熟练地将它们铺开，弄成一个简陋的地铺。
他蜷缩着躺下，冰冷的墙壁透过薄薄的纸板传来寒意。
他闭上眼睛，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意识很快模糊，沉入了梦境。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个他长大的地方——清凉山上。
那时的他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经常偷偷爬到小庙的房顶上躺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小就不喜欢闻那浓郁的香火味，每到庙里香火鼎盛、烟雾缭绕的时候，他不是偷偷溜到后山，就是爬上房顶，躺在那里看天上流云变幻。
“醒醒，醒醒……”一个熟悉而温柔的女声在呼唤他。
是师母？
师母没死？
她还活着？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酸楚与狂喜的情绪攫住了他，他在梦里笑了，脸上却是一片冰凉的湿意。
他想睁开眼看看师母，看看她是不是还和记忆中一样，带着慈祥的笑容，可眼皮像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他拼命挣扎，用力……终于，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没有清凉山的蓝天白云，没有古旧的庙宇房顶，只有城市清晨灰蒙蒙的天空，和冰冷粗糙的墙壁。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紧张神色的女人的脸。
是昨天晚上他在巷子里“吓到”的那个女人。
“你没事吧？”
女人看着他满脸的泪水，有些无措地问。
他眨了眨眼，梦境与现实缓慢重合。
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一片湿润。
“原来是做梦。”
他嗓音沙哑地低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你没事吧？”
女人见他眼神恢复清明，又追问了一句，她的声音里带着关切，还有一丝……好奇？
她昨晚回去后，翻来覆去总觉得不对劲，那个流浪汉的眼神，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像根刺扎在她心里。
天刚亮，鬼使神差地，她又回到了这条巷子，没想到真的又遇见了他，还看到他睡梦中泪流满面的样子。
他这时才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女人的声音，和他梦里的师母，竟有七八分相似。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莫名一颤。
他盯着她，带着审视和一丝自己都没弄明白的急切，突兀地问道：“你是谁？”
“林…林…林月。”
林月被他骤然锐利起来的眼神盯得有些心慌，下意识地回答。
他垂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表情，只听到他一声几不可闻的苦笑：“怎么可能是呢……”声音低得像是说给自己听。
“那…你叫什么？
你…你昨天晚上为什么喊我站住？”
虽然天己大亮，可林月还是有一些紧张的问问着。
他很快平复了外泄的情绪，慢慢地站了起来。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仿佛换了一个人，脸上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近乎阴恻的笑意，对着林月说道：“我叫郭尺。
我不是喊你，我是在喊你后面的东西站住。”
林月听完，彻底呆住了，眼睛微微睁大。
“东…东西？”
她下意识地重复，后背莫名窜起一股凉意，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巷子。
清晨的阳光尚未完全驱散夜的寒意，巷子里静悄悄的。
郭尺没理她，自顾自地开始收拾他那几块宝贝纸壳，拍了拍上面的灰，夹在腋下，准备离开。
“你等等！”
林月回过神来，急忙叫住他，“那个……昨天晚上跟踪我的，不是坏人吗？
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发现自己竟然有点相信这个流浪汉的鬼话了。
郭尺扭过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嘲讽：“坏人？
人要是坏了，可不一定是人了！”
这话说得云山雾罩，充满玄机，又带着点神棍特有的故弄玄虚。
林月一脸黑线，心里那点刚刚升起的信任和恐惧交织成一种荒谬感，忍不住暗自吐槽：“这是什么梗啊？
能不能说人话！”
望着林月那明显写着“你在逗我”的表情，郭尺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这波好像没装成。
为了掩饰那一点点小尴尬，他扭过头，作势又要走。
“你需要帮助吗？”
身后再次传来了林月的声音。
这声音，和她（师母）真的太像了。
自从离开清凉山，流落到这个冰冷又庞大的城市，林月是第一个主动提出要帮他的人。
这种久违的、不带多少功利目的的善意，让他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很正式地，甚至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坦诚，对林月说：“我需要钱！”
空气瞬间安静了。
一分钟，或许更久。
只有早起的鸟儿在远处叽喳了几声。
林月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同样坦诚地回答：“其实……我也需要。”
这对话走向完全出乎郭尺的意料。
他看着她窘迫又认真的样子，说好的帮助呢？
就在郭尺再次准备转身，结束这场尴尬的对话时，林月像是下定了决心，又一次叫住了他。
“我可以帮你一起想办法！”
晨光熹微中，穿着得体却难掩疲惫的都市女郎，与衣衫褴褛、眼神复杂的落魄流浪汉，在空旷的巷子里相对而立。
一个荒谬的提议，仿佛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颗石子，荡漾开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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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竟又绕回了之前那条遇见林月的后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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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就这儿吧。”
他低声自语，走到墙角，看到之前找到的几块厚纸板还在，便熟练地将它们铺开，弄成一个简陋的地铺。
他蜷缩着躺下，冰冷的墙壁透过薄薄的纸板传来寒意。
他闭上眼睛，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意识很快模糊，沉入了梦境。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个他长大的地方——清凉山上。
那时的他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经常偷偷爬到小庙的房顶上躺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小就不喜欢闻那浓郁的香火味，每到庙里香火鼎盛、烟雾缭绕的时候，他不是偷偷溜到后山，就是爬上房顶，躺在那里看天上流云变幻。
“醒醒，醒醒……”一个熟悉而温柔的女声在呼唤他。
是师母？
师母没死？
她还活着？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酸楚与狂喜的情绪攫住了他，他在梦里笑了，脸上却是一片冰凉的湿意。
他想睁开眼看看师母，看看她是不是还和记忆中一样，带着慈祥的笑容，可眼皮像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他拼命挣扎，用力……终于，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没有清凉山的蓝天白云，没有古旧的庙宇房顶，只有城市清晨灰蒙蒙的天空，和冰冷粗糙的墙壁。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紧张神色的女人的脸。
是昨天晚上他在巷子里“吓到”的那个女人。
“你没事吧？”
女人看着他满脸的泪水，有些无措地问。
他眨了眨眼，梦境与现实缓慢重合。
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一片湿润。
“原来是做梦。”
他嗓音沙哑地低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你没事吧？”
女人见他眼神恢复清明，又追问了一句，她的声音里带着关切，还有一丝……好奇？
她昨晚回去后，翻来覆去总觉得不对劲，那个流浪汉的眼神，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像根刺扎在她心里。
天刚亮，鬼使神差地，她又回到了这条巷子，没想到真的又遇见了他，还看到他睡梦中泪流满面的样子。
他这时才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女人的声音，和他梦里的师母，竟有七八分相似。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莫名一颤。
他盯着她，带着审视和一丝自己都没弄明白的急切，突兀地问道：“你是谁？”
“林…林…林月。”
林月被他骤然锐利起来的眼神盯得有些心慌，下意识地回答。
他垂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表情，只听到他一声几不可闻的苦笑：“怎么可能是呢……”声音低得像是说给自己听。
“那…你叫什么？
你…你昨天晚上为什么喊我站住？”
虽然天己大亮，可林月还是有一些紧张的问问着。
他很快平复了外泄的情绪，慢慢地站了起来。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仿佛换了一个人，脸上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近乎阴恻的笑意，对着林月说道：“我叫郭尺。
我不是喊你，我是在喊你后面的东西站住。”
林月听完，彻底呆住了，眼睛微微睁大。
“东…东西？”
她下意识地重复，后背莫名窜起一股凉意，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巷子。
清晨的阳光尚未完全驱散夜的寒意，巷子里静悄悄的。
郭尺没理她，自顾自地开始收拾他那几块宝贝纸壳，拍了拍上面的灰，夹在腋下，准备离开。
“你等等！”
林月回过神来，急忙叫住他，“那个……昨天晚上跟踪我的，不是坏人吗？
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发现自己竟然有点相信这个流浪汉的鬼话了。
郭尺扭过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嘲讽：“坏人？
人要是坏了，可不一定是人了！”
这话说得云山雾罩，充满玄机，又带着点神棍特有的故弄玄虚。
林月一脸黑线，心里那点刚刚升起的信任和恐惧交织成一种荒谬感，忍不住暗自吐槽：“这是什么梗啊？
能不能说人话！”
望着林月那明显写着“你在逗我”的表情，郭尺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这波好像没装成。
为了掩饰那一点点小尴尬，他扭过头，作势又要走。
“你需要帮助吗？”
身后再次传来了林月的声音。
这声音，和她（师母）真的太像了。
自从离开清凉山，流落到这个冰冷又庞大的城市，林月是第一个主动提出要帮他的人。
这种久违的、不带多少功利目的的善意，让他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很正式地，甚至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坦诚，对林月说：“我需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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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早起的鸟儿在远处叽喳了几声。
林月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同样坦诚地回答：“其实……我也需要。”
这对话走向完全出乎郭尺的意料。
他看着她窘迫又认真的样子，说好的帮助呢？
就在郭尺再次准备转身，结束这场尴尬的对话时，林月像是下定了决心，又一次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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