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昌语气冰冷：
“我们原以为他只安排了阿仁一个卧底。”
“实际上，他派了三个人。”
“前两个都被灭口了。”
“阿仁是第三个！”
“我详细盘问过黄志成，前两名卧底和阿仁一样，没得到任何支援。”
“不仅如此，他还不断向他们索要情报。”
“结果两人刚潜入社团就暴露身份，惨遭杀害。”
沈沐眼底闪过一丝寒芒，陆启昌浑然不觉，继续说道：
“黄志成对韩琛倒是尽心尽力。”
“千方百计助他上位。”
沈沐嗤笑一声：
“对自己人见死不救，对外人掏心掏肺，真是吃里扒外。”
陆启昌摇头：
“不，在他眼里，韩琛才是自己人，我们才是外人。”
沈沐沉吟片刻，缓缓点头：
“有道理。”
陆启昌声音更低：
“更惊人的还在后面。”
沈沐瞳孔微缩：
“还有更离谱的事？”
陆启昌沉默良久才开口：
“知道倪坤怎么死的吗？”
沈沐猛然抬头：
“你们连这个都查清了？”
“难道真是黄志成下的手？”
陆启昌竖起拇指：
“沈sir果然敏锐。虽然不是他亲自动手，但脱不了干系。”
“是黄志成怂恿玛丽派人杀的倪坤！”
沈沐暗自心惊。
作为穿越者，他清楚倪坤之死的 。
陆启昌能审出这些内情，手段确实高明。
砰！
沈沐一掌拍在桌上：
“黄志成罪该万死！”
“他怂恿韩琛的老婆干掉倪坤，明知阿仁是倪坤的私生子，还故意安排阿仁回去当卧底！”
“他到底想干什么？”
“非要让倪家断子绝孙吗？”
陆启昌仰头灌完一整瓶酒。
“这简直丧心病狂！”
“这种事我没法对外人说，已经让手下全都闭紧嘴巴。”
“谁都不准议论这件事。”
“除了你，我只告诉过黄老总和陈警司。”
“就是心里憋得慌，想找人说说话。”
“所以来找你了。”
陆启昌晃了晃酒瓶，
“沈sir多包涵。”
沈沐摆摆手：
“你能来，是把我当兄弟。”
“兄弟不就是用来解闷的？”
陆启昌咧嘴笑了：
“沈sir，够义气！”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沈沐摩挲着下巴：
“韩琛升职的猫腻，查明白了？”
陆启昌笑容苦涩：
“查清了一半，剩下一半还是糊涂账。”
沈沐挑眉：
“这话怎么说？”
陆启昌点燃骆驼烟猛吸两口：
“黄志成帮韩琛办的事，我都摸清了。”
“但有些环节还是对不上。”
沈沐突然瞪大眼睛：
“难道......韩琛是我们安插的卧底？！”
沈沐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启昌：
“陆sir，你没搞错吧？”
“韩琛怎么可能是我们的人？”
陆启昌被呛得直咳嗽：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沈沐刚松口气。
却听陆启昌接着说：
“我去老叶那儿查过了，韩琛不在我们的名单上。”
沈沐哭笑不得：
“合着你也在担心这个？”
陆启昌面色阴沉：
“自从拿到你的资料，每条线索我都核验过。”
沈沐竖起大拇指：
“这可是个大工程。”
陆启昌无奈耸肩。
"再重要也必须查证，这关系到一位高级督察的声誉。"
"沈sir说得对，档案里的资料很容易核实。"
"正因为容易核实，我才发现了异常。"
沈沐追问："哪里有问题？"
陆启昌神色凝重："在韩琛来尖沙咀之前的事。"
"他来尖沙咀后的行动，背后都有黄志成和玛丽出谋划策。"
"韩琛本人或许不知情，也可能心知肚明却故作不知。"
"这是很高明的策略。"
"让黄志成在前面挡着，自己暗中获利。"
"这些都有确凿证据。"
"但韩琛在道上崛起的过程，黄志成完全没有参与。"
"以韩琛自己的能力，若无人相助根本不可能做大！"
沈沐递给陆启昌一支万宝路，
"陆sir，你开始起疑了。"
陆启昌深吸一口烟，苦笑道：
"这怎能不起疑？"
"连叶sir那边我都查过了，结果很正常。"
沈沐提醒道：
"陆sir，有没有另一种可能。"
陆启昌立即正色：
"沈sir请讲。"
沈沐缓缓道：
"韩琛虽然不是警察，但会不会是某位警官发展的线人？"
陆启昌猛地站起身：
"什么？！"
沈沐沉声道：
"这不难推测吧？"
"能获得警方协助的，除了同僚就是线人。"
"线人未必是警察！"
陆启昌脸色变幻不定。
他仔细推敲后恍然道：
"确实有这个可能！"
沈沐继续分析：
"线人身份自由，相应的，警队对线人的保护措施也决定了约束力有限。"
陆启昌缓缓点头：
"你说得对。"
警队的卧底和线人都是单线联系。
除了负责警官，其他人无从知晓。
一旦联络人出事，这些暗桩就会彻底失联。
“我们安插的线人都有叛变的，更别提那些墙头草了。”
“江湖就像个大染缸。”
“能经得起考验的终究是少数。”
陆启昌起身说道：
“今天来找你，原本是要汇报黄志成案的最新进展。”
“没想到又承了你的人情。”
沈沐摇头道：
“韩琛可能当过我们的线人，这事始终没得到证实。”
“要查清楚不容易。”
陆启昌郑重地重复：
“再难也得查个水落石出。”
两人相视而笑。
就在陆启昌准备告辞时，沈沐突然开口：
“陆sir，我有个想法。”
“希望你能调查一下。”
陆启昌挑眉：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沈沐干脆地回答：
“坏的！”
陆启昌停下脚步，无奈地笑了笑：
“最近接到的全是坏消息。”
“不过还能坏到哪儿去？”
“直说吧。”
沈沐神色凝重：
“如果韩琛真当过我们某个同僚的线人。”
“以他现在的手段......”
“你觉得他会不会反过来安插卧底？”
陆启昌瞳孔骤然收缩：
“你说什么？”
沈沐继续分析：
“道上其他人想不到这招。”
“他们巴不得我们别盯着他们。”
“但韩琛不一样，他的经历决定了他真干得出来。”
“黄志成和韩琛是穿开裆裤的交情。”
“一个兵一个贼，骨子里却是一路人。”
“黄志成能做到的事，韩琛未必做不到。”
“黄志成往韩琛那边派了几个卧底？”
“三个！”
“光是已知的就有三个。”
“你该不会觉得韩琛没在我们这儿安插半个眼线吧？”
陆启昌后颈发凉：
“不至于吧？”
“他有这个胆量？”
沈沐摊手：
“警校犯罪心理学教官说过，人的选择都受过往经历影响。”
“倪坤和其他社团从没想过往警队安插卧底。”
“他们缺乏这种经验。”
“也没尝过背后有靠山的甜头。”
“但韩琛不同。”
“这人本就诡计多端，更关键的是他体会过那种背靠大树的微妙优势。”
“就像所有人都在公平竞争，唯独他开着外挂参赛。”
“自然能爬得比别人更快更高。”
“以韩琛的年纪推算，就算派卧底潜伏期也不会太长。”
“早年他没这个本事。”
“现在又太过招摇。”
“我估计就在这两年间。”
陆启昌立刻坐不住了：“我马上去查！”
沈沐再次拽住他，陆启昌心有余悸：“沈sir，您还有新发现？我真经不起吓了。”
沈沐笑着摇头：“哪来这么多坏消息？我是想问，黄志成既然倒台了，阿仁能归队吗？”
陆启昌干脆道：“我正打算让他回来，这就去找他谈。”说完便匆匆离去。
陆启昌直奔警察宿舍，敲响了陈警司的家门。
陈警司诧异道：“阿昌，这么晚有事？”
陆启昌将他拉到角落，转述了沈沐的推断。
陈警司脸色骤变：“竟有这种事？”
陆启昌郑重请求：“长官，把沈sir调来帮我吧，留在处太埋没人才了！”
次日，沈沐便接到调令前往西九龙总署重案组C队报到。
作为大区总署，西九龙重案组规格颇高。以沈沐督察的职级，在分局足以担任队长，在这里却只是小队指挥官。
他是被陆启昌特意要来当副手的。
第一次穿着便装踏入总署，沈沐感到格外新鲜。虽早料到会有这天，却没想来得这样快。
陆启昌热情相迎：“可算把你盼来了！今后咱们就是黄金搭档！”
沈沐无奈轻笑。
“陆sir，你可把我坑惨了。”
陆启昌眉头一皱：
“这话从何说起？”
“我怎么就坑你了？”
“普通军装想调成便衣，至少得熬五年。”
“你才一年半就进了重案组当便衣，我可是费了不少力气。”
沈沐笑了笑，
“我长得帅嘛。”
“又是军装转便衣，组里上下对我都挺客气。”
“A组的袁浩云、B组的天叔，平时见我都笑脸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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