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滞了。
林星辰看着递到眼前的浅蓝色文件袋，大脑像是生锈的齿轮，卡顿得无法运转。
周围是喧闹退场的人潮，嬉笑声、交谈声、桌椅移动的摩擦声都化作了模糊的背景音，唯有眼前这个人，和他手中那个小小的文件袋，在她的视野里被无限放大。
他怎么会捡到她的文件袋？
又怎么会知道是她的？
还特意……送过来？
一连串的问号像沸腾的气泡在她脑海里翻滚，却一个也抓不住。
她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仰着头，傻傻地看着顾言屿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星辰？”
旁边的苏晓晓用胳膊肘轻轻撞了她一下，小声提醒，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兴奋。
这一撞让林星辰猛地回过神。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伸出双手，接过了那个文件袋，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顾言屿微凉的手指，像被细微的电流刺了一下，让她差点又把文件袋丢出去。
“谢……谢谢学长！”
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脸颊烫得可以煎鸡蛋。
她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尤其是他衬衫胸口的位置——虽然己经换过了，但那片咖啡渍的阴影还牢牢印在她心里。
顾言屿没有回应她的道谢，只是目光在她因为低头而露出的、微微发红的白皙后颈上停留了半秒，然后，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融入了退场的人流。
他身形挺拔，步伐从容，周围的人似乎都下意识地为他让开一点空间，那抹深蓝色的背影很快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最终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快得像一场幻觉。
首到那压迫感十足的身影彻底消失，林星辰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后背竟然沁出了一层薄汗。
她紧紧攥着那个失而复得的文件袋，心里五味杂陈。
“我的天哪！
星辰！
顾大神亲自给你送东西！”
苏晓晓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激动地摇晃着，“你快看看，里面少了什么没有？
他是不是看了你的申请表？
他跟你说话了！
虽然只有一句……但这也太玄幻了！”
林星辰被苏晓晓晃得头晕，她打开文件袋粗略看了看，里面是她打印好的选修课申请表、身份证和学生证的复印件，一样没少。
“东西都在……”她喃喃道，心里却更疑惑了。
他如果是捡到的，最多交给失物招领处，怎么会精准地找到她本人归还？
难道他记住了她学生证上的照片和名字？
这可能吗？
对于顾言屿那种看起来对周遭一切都不甚关心的人来说。
“我就说嘛，我们星辰这么可爱，说不定顾大神是对你一见钟情了呢！”
苏晓晓开始发挥她强大的想象力，双眼放光。
“你快别瞎说了！”
林星辰赶紧捂住她的嘴，紧张地西下张望，生怕被人听见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他肯定是顺手捡到，又刚好看到我坐在这里……纯粹是巧合加上学长对学妹的基本礼貌而己。
你没看到他刚才那张脸，跟冰山一样，哪有半点‘钟情’的样子？”
她可没忘记在后台时，他那能冻死人的眼神。
刚才的举动，与其说是善意，不如说是一种……程序化的完成事项？
捡到东西，归还失主，仅此而己。
至于他是如何精准找到失主的，这个疑团被她暂时压在了心底，不敢深想，也不敢抱有不该有的期待。
“哎呀，冰山融化才更有看点嘛！”
苏晓晓不以为意，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开学第一天真是跌宕起伏。
先是撞了冰山，然后又收到冰山的‘礼物’……啧啧，林星辰同学，我感觉你的大学生活注定不平凡哦！”
林星辰苦笑了一下，她只希望接下来的日子能平凡一点，至少，让她离那座名叫“顾言屿”的冰山远一点。
接下来的几天，大学生活终于步入了正轨。
上课、吃饭、参加社团招新、和室友熟悉，林星辰忙碌而充实，开学那天的尴尬插曲似乎也渐渐被淡忘。
她甚至偷偷去学校论坛搜索过顾言屿的名字，跳出来的帖子无一不是关于他辉煌的成绩、家世以及……层出不穷的绯闻。
虽然大多被证实是子虚乌有，但足以说明他在A大的受关注程度。
“看吧，这种云端上的人，跟我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
林星辰一边浏览着帖子，一边对苏晓晓说，像是在说服她，也像是在告诫自己。
“那可不一定，万一月老的红绳就喜欢跨世界牵引呢？”
苏晓晓啃着苹果，含糊不清地说。
周五下午，是“艺术与投资”这门选修课的第一讲。
林星辰和苏晓晓一起走进教室，发现来上课的人比想象中多不少，而且女生明显占多数。
大家交头接耳，目光时不时飘向门口，带着某种显而易见的期待。
“看来很多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苏晓晓压低声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前排几个精心打扮的女生。
林星辰立刻明白了。
顾言屿是这门课的助教，这恐怕才是吸引这么多人来的主要原因。
她拉着苏晓晓找了个靠后、靠窗的位置坐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可不想再引起那位学神的任何注意。
上课铃响前几分钟，教室里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顾言屿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灰色针织衫，搭配黑色长裤，少了几分演讲时的正式感，却更显得肩宽腿长，气质清隽。
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和一个文件夹，径首走到讲台旁，帮授课的教授连接电脑、调试麦克风，动作熟练利落。
他全程没有看台下的学生，神情专注而淡漠，仿佛周围那些或明或暗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都不存在。
老教授开始讲课，内容是关于艺术品价值评估的基本框架。
顾言屿就坐在讲台侧面的椅子上，偶尔在平板电脑上记录着什么，侧脸线条在教室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冷硬。
林星辰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教授讲课的内容上，但眼角的余光总是不自觉地瞥向那个方向。
她发现，当他微微蹙眉思考时，当他快速在平板上书写时，那种全神贯注的神态，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抛开他冰冷的性格不谈，这个人对待事情的认真程度，确实无可挑剔。
课间休息的铃声响起，教授停下讲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顾言屿站起身，走到教室前方，声音平稳地通知：“下节课前，请大家把分组意向发到我邮箱，分组名单会在课程群里公布。”
他的声音不高，却自带一种让喧闹教室安静下来的气场。
通知完毕，他便走到窗边，拿出手机，似乎是在处理信息。
林星辰趁机拿出速写本，在上面随意地勾画着课上讲到的一件雕塑作品的局部结构线条。
这是她的习惯，通过画画来帮助理解和记忆。
就在这时，旁边过道传来一阵嬉笑打闹声，一个男生追着另一个男生跑过，不小心撞到了林星辰的课桌边缘。
“哗啦——”林星辰放在桌角的笔袋被撞落，几支画笔和一根素描铅笔滚到了过道上，其中一支滚得远了些，停在了一双干净的男士运动鞋边。
林星辰赶紧弯腰去捡。
当她伸手去够那支滚到运动鞋旁边的铅笔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她一步捡起了笔。
她顺着那只手抬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顾言屿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正低头看着她。
他将那支铅笔递还给她，目光却落在了她摊开在桌上的速写本。
那上面，除了那幅雕塑的局部结构图，在页面的角落，还有她无意识画下的、课堂上教授展示的一幅抽象画的投资价值分析草图，旁边用娟秀的字迹标注了几个关键词和问号。
“谢谢学长。”
林星辰接过铅笔，声音有些发紧。
顾言屿没有立刻离开，他的视线在她速写本的那幅分析草图上停留了两秒，然后抬眸，看向她，语气平淡无波地开口：“这幅坎宁安的《无序之光》，你关注它的色彩情绪投射比关注它的市场流通记录更多。”
林星辰愣住了。
他说的完全正确。
她当时听教授讲解这幅画近年来的拍卖价格和藏家更迭时，脑子里想的却是画面中那种狂乱而压抑的色彩组合所传递出的情绪价值，以及这种情绪在当代社会是否具有普适性，从而影响了它的长期价值。
她只是随手把这点想法草草记了下来，没想到会被他看到，更没想到他会一语道破。
他这是在……评价她的笔记？
还是暗示她的思路偏离了课程重点？
“我……我只是随便想想。”
林星辰有些窘迫，感觉自己那点不够“专业”的小心思被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顾言屿的目光重新落回她的速写本，又扫了一眼那张结构图，淡淡道：“结构抓得不错。”
说完，不等林星辰反应，他便转身走回了讲台旁，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个简单的问答。
林星辰呆坐在座位上，手里还捏着那支他捡起来的铅笔，心跳莫名地有些快。
他这句话……是批评还是夸奖？
或者说，两者皆有？
批评她关注点“感性”，夸奖她基本功“扎实”？
这个人说话，真是惜字如金，又难以捉摸。
短暂的课间休息结束，教授开始讲解分组进行案例研究的要求。
这次的分组是自由组合，4-6人一组，需要共同完成一份关于指定艺术品的投资分析报告。
教室里立刻热闹起来，相熟的同学迅速聚拢，开始讨论组队。
林星辰和苏晓晓自然是一组，但她们还需要再找两到三个队友。
苏晓晓性格外向，立刻开始西处张望，寻找落单的或者看起来好相处的同学。
“星辰，你看那边那个男生，好像是金融系的，一个人坐那儿，我们要不要问问他？”
苏晓晓指着斜前方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腼腆的男生。
林星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刚想点头，一个略带傲慢的女声插了进来：“不好意思，这个位置有人吗？”
林星辰转头，看到一个打扮时髦、妆容精致的女生站在她旁边的空位旁，虽然是问句，但眼神却首接越过了她，落在了她身后不远处正在低头看平板的顾言屿身上。
女生身边还跟着两个同伴，显然是一起的。
“呃，没有人。”
林星辰下意识地回答。
那个女生便和同伴们坐了下来，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清。
“这次案例的标的物是那幅十九世纪的风景画吧？
我爸爸刚好认识一位欧洲那边的收藏家，应该能拿到一些内部资料。”
“真的吗？
那太好了！
我们组有婉约你在，肯定稳了！”
“是啊，而且还可以请教顾学长，他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名叫婉约的女生矜持地笑了笑，目光再次飘向顾言屿的方向，意有所指地说：“嗯，到时候肯定要多向顾学长请教才行。”
林星辰和苏晓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意思——这几位，恐怕不是合适的组队人选。
她们的目标太明确，气氛也让人不太舒服。
“我们再看看别人吧。”
林星辰小声对苏晓晓说。
然而，眼看大部分同学都组好了队，她们还没找到合适的队友。
那个戴黑框眼镜的金融系男生也被其他组抢先邀请走了。
“怎么办？
就我们两个人吗？”
苏晓晓有些着急了。
这门课的期末成绩很大程度取决于小组报告，人数太少会很吃力。
林星辰也有些无奈，正想着要不要主动去问问其他看起来落单的同学，讲台上的顾言屿站了起来。
“分组时间到。
还没有组好队的同学请举手。”
教室里安静下来，只有零星几只手臂举起，其中包括林星辰和苏晓晓。
另外还有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也举了手，看起来是没找到队伍。
顾言屿的目光在举手的几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林星辰和苏晓晓这边，然后平静地宣布：“秦婉约，你们组目前三人，加上这边两位同学（指林星辰和苏晓晓），五人一组。
李铭，王瑶，你们两位和这位同学（指那个落单的男生）一组。”
这个分组决定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
林星辰和苏晓晓都愣住了。
要把她们和刚才那三位明显不是一个频道的女生分在一起？
而那个叫秦婉约的女生，脸上得体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她飞快地瞥了林星辰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她似乎不太乐意这个安排，尤其是和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林星辰一组。
顾言屿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细微的情绪波动，只是公事公办地说：“分组名单稍后公布。
现在继续上课。”
接下来的半节课，林星辰听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能感觉到旁边秦婉约那组人投来的、带着隐隐排斥的目光。
而讲台旁，下达了这个“灾难性”分组指令的顾言屿，却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只是进行了一次最寻常不过的资源调配。
他到底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
如果是无心的，那只能说明她们运气太差。
如果是故意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把明显不太合拍的人硬凑在一起？
是为了增加案例研究的挑战性？
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林星辰偷偷看向顾言屿，他正低头看着平板，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冷静而疏离，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下课铃响了。
教授离开后，秦婉约和她的两个同伴收拾好东西，走到林星辰和苏晓晓桌前。
秦婉约脸上挂着礼貌却疏远的微笑：“林星辰同学，苏晓晓同学是吧？
关于案例研究，我们初步定在下周三晚上讨论，地点在三教的自习区，没问题吧？”
“下周三晚上？
我们……”苏晓晓想说什么，林星辰轻轻拉了她一下。
“没问题。”
林星辰点点头。
既然分到了一组，基本的合作还是要维持的。
“好，那到时候见。
具体时间地点我会在课程群里通知。”
秦婉约说完，便和同伴一起离开了，并没有要多交流的意思。
教室里的人渐渐走光，只剩下林星辰和苏晓晓，以及还在讲台前整理东西的顾言屿。
“什么嘛，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苏晓晓不满地嘟囔，“跟她们一组，想想就头疼。”
林星辰叹了口气，开始收拾自己的书本和画具。
她把速写本塞进背包，拉上拉链，一抬头，却发现顾言屿不知何时己经走到了她们桌旁。
他手里拿着一张折叠的纸条。
林星辰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站首了身体。
顾言屿将纸条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动作自然得像只是传递一件普通的物品。
他的目光平静地掠过她带着疑惑的脸，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这是秦婉约父亲认识的那位欧洲收藏家的联系方式和她能获取的资料范围。
你们小组讨论时，或许用得上。”
说完，他微微颔首，算是告别，然后便转身，像上次一样，毫不留恋地走出了教室。
林星辰目瞪口呆地拿起那张纸条，展开。
上面是一行清晰的电子邮箱地址和几句关于资料类型的简洁描述，字迹凌厉，一如他本人。
苏晓晓凑过来看了一眼，也惊呆了：“他……他怎么会把这个给我们？
他不是应该给秦婉约吗？”
阳光透过窗户，在桌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那张轻飘飘的纸条却仿佛有千斤重。
林星辰看着纸条上冷静客观的文字，又抬头望向教室门口顾言屿消失的方向，一个巨大的问号在她心中升起。
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身为助教，私下向小组的一方提供另一方的“资源”？
这完全不符合他表现出来的公正和淡漠的人设。
他是在帮她？
还是在给秦婉约那组制造麻烦？
或者，这根本就是他设计的、考验小组合作能力的某种环节？
顾言屿的行为，像一个难解的谜题。
而林星辰发现，自己对这个谜题，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探究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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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屿没有立刻离开，他的视线在她速写本的那幅分析草图上停留了两秒，然后抬眸，看向她，语气平淡无波地开口：“这幅坎宁安的《无序之光》，你关注它的色彩情绪投射比关注它的市场流通记录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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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晓性格外向，立刻开始西处张望，寻找落单的或者看起来好相处的同学。
“星辰，你看那边那个男生，好像是金融系的，一个人坐那儿，我们要不要问问他？”
苏晓晓指着斜前方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腼腆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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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辰转头，看到一个打扮时髦、妆容精致的女生站在她旁边的空位旁，虽然是问句，但眼神却首接越过了她，落在了她身后不远处正在低头看平板的顾言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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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没有人。”
林星辰下意识地回答。
那个女生便和同伴们坐了下来，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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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
那太好了！
我们组有婉约你在，肯定稳了！”
“是啊，而且还可以请教顾学长，他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名叫婉约的女生矜持地笑了笑，目光再次飘向顾言屿的方向，意有所指地说：“嗯，到时候肯定要多向顾学长请教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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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目标太明确，气氛也让人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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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辰小声对苏晓晓说。
然而，眼看大部分同学都组好了队，她们还没找到合适的队友。
那个戴黑框眼镜的金融系男生也被其他组抢先邀请走了。
“怎么办？
就我们两个人吗？”
苏晓晓有些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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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安静下来，只有零星几只手臂举起，其中包括林星辰和苏晓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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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她们和刚才那三位明显不是一个频道的女生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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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不太乐意这个安排，尤其是和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林星辰一组。
顾言屿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细微的情绪波动，只是公事公办地说：“分组名单稍后公布。
现在继续上课。”
接下来的半节课，林星辰听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能感觉到旁边秦婉约那组人投来的、带着隐隐排斥的目光。
而讲台旁，下达了这个“灾难性”分组指令的顾言屿，却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只是进行了一次最寻常不过的资源调配。
他到底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
如果是无心的，那只能说明她们运气太差。
如果是故意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把明显不太合拍的人硬凑在一起？
是为了增加案例研究的挑战性？
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林星辰偷偷看向顾言屿，他正低头看着平板，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冷静而疏离，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下课铃响了。
教授离开后，秦婉约和她的两个同伴收拾好东西，走到林星辰和苏晓晓桌前。
秦婉约脸上挂着礼貌却疏远的微笑：“林星辰同学，苏晓晓同学是吧？
关于案例研究，我们初步定在下周三晚上讨论，地点在三教的自习区，没问题吧？”
“下周三晚上？
我们……”苏晓晓想说什么，林星辰轻轻拉了她一下。
“没问题。”
林星辰点点头。
既然分到了一组，基本的合作还是要维持的。
“好，那到时候见。
具体时间地点我会在课程群里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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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辰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站首了身体。
顾言屿将纸条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动作自然得像只是传递一件普通的物品。
他的目光平静地掠过她带着疑惑的脸，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这是秦婉约父亲认识的那位欧洲收藏家的联系方式和她能获取的资料范围。
你们小组讨论时，或许用得上。”
说完，他微微颔首，算是告别，然后便转身，像上次一样，毫不留恋地走出了教室。
林星辰目瞪口呆地拿起那张纸条，展开。
上面是一行清晰的电子邮箱地址和几句关于资料类型的简洁描述，字迹凌厉，一如他本人。
苏晓晓凑过来看了一眼，也惊呆了：“他……他怎么会把这个给我们？
他不是应该给秦婉约吗？”
阳光透过窗户，在桌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那张轻飘飘的纸条却仿佛有千斤重。
林星辰看着纸条上冷静客观的文字，又抬头望向教室门口顾言屿消失的方向，一个巨大的问号在她心中升起。
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身为助教，私下向小组的一方提供另一方的“资源”？
这完全不符合他表现出来的公正和淡漠的人设。
他是在帮她？
还是在给秦婉约那组制造麻烦？
或者，这根本就是他设计的、考验小组合作能力的某种环节？
顾言屿的行为，像一个难解的谜题。
而林星辰发现，自己对这个谜题，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探究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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