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元窈像一块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着知识。
她学习了基础的星际物理、生物常识，了解了主流种族的特性和禁忌，甚至粗略浏览了联邦和帝国的法律框架。
她很快发现，稚苗星提供的“基础教育”非常基础，更像是扫盲和常识普及。
想要达到联邦或帝国的“需求”，必须展现出超越常人的天赋或特长。
她在公共教育中心看到了那些“优等生”。
一个人类男孩能够心算复杂的星舰航道；一个精灵少女对能量矩阵有着天生的亲和力，能徒手校准微小的能量节点；甚至一个看起来憨厚的岩石族少年，都能凭借对矿物本能的感知，在模拟环境中快速定位稀有矿脉。
这些孩子，是联邦和帝国的观察员们重点关注的对象。
他们往往在成年仪式前，就会收到“意向邀请”。
而像元窈这样，身体素质和智力水平都只是普通地球人标准，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标准人类”，在天才辈出的星际孤儿中，显得格外平庸。
元窈尝试接入星网基础接入，发现权限极低。
只能浏览一些公开新闻和稚苗星内部论坛。
论坛里充满了焦虑和迷茫的帖子：“精神力测试又没过，帝国没戏了，联邦要求的最低技能证书我也考不下来，怎么办？”
“听说去年去荒芜星的‘石头’，上个月信号没了……海盗船‘血鸦号’最近在中转星附近活动频繁，好怕被扔过去……有没有一起组队练习基础生存技能的？
为了荒芜星……万一呢？”
……元窈越看心越凉。
她意识到，按照正常路径，她大概率无法满足联邦或帝国的“需求”。
她一个穿越来的现代人，那些高科技技能、超凡天赋，她一概没有。
她唯一的优势，或许就是来自信息爆炸时代所积累的见识、解决问题的思维模式，以及……一种属于成年人的、被社会毒打过的坚韧？
距离成年还有一个月时，稚苗星组织了一次模拟生存测试，算是为可能选择荒芜星的孩子做最后准备。
测试在一个巨大的全息模拟舱中进行，模拟的是典型的D级荒芜星环境：稀薄的大气、昼夜极端温差、贫瘠的土地、有限的且可能有毒的水源。
元窈凭借着基础教育里学到的知识，以及过去世界里看过的荒野求生节目记忆，艰难地寻找庇护所、鉴别可食用地衣、试图钻木取火。
她坚持的时间超过了平均水平，但远不及那些有特殊天赋或受过相关训练的孩子。
一个海族少年甚至能模拟凝聚空气中的微量水分子，一个植物族女孩能感知到地下深处的水脉。
测试结果出来，元窈的综合评价是“中下：具备基本生存意识，但缺乏关键技能，在真实荒芜环境中生存概率低于10%”。
这个评价，几乎断绝了她被联邦或帝国选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联邦需要“价值”，帝国需要“力量”，而她，两者皆无。
成年仪式前一天，元窈坐在房间裏，看着光屏上最后24小时的倒计时。
她回顾了这近三个月的学习，清晰地看着自己一步步滑向那个最危险的选项。
恐慌是有的，但奇怪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也逐渐占据上风。
去联邦或帝国，作为最底层开始挣扎，在种族、天赋、背景各方面都处于劣势的她，真的能拼出一条路吗？
或许最终也只是在某个星球的地下城潦倒一生。
而被扔到中转星，落入海盗之手，命运更是可以预见黑暗。
荒芜星……虽然希望渺茫，但至少，那里给予了一个“名义上”的起点，一片完全由自己掌控的土地。
0.07%的概率，赌的是命，但赢得的，是一个真正的立足之地。
她想起来自地球的知识，关于农业、基建、管理……这些在高度发达的星际联邦或帝国可能不值一提，但在一个从零开始的荒芜星球上，会不会有一线生机？
那强制性的首播，是枷锁，或许也是窗口？
她记得指南里提到，一年后评估的是“环境改造程度”和“资源开发利用”，并非要求瞬间达到高科技水平。
第二天，成年仪式在稚苗星的中心广场举行。
所有年满十八岁的孤儿聚集于此，气氛凝重而肃穆。
高台上，分别代表着联邦和帝国的官员并排而坐，神情淡漠。
他们面前有一个巨大的天赋检测仪。
孩子们排着队，依次将手放在检测仪上。
光芒闪烁，数据滚动。
不时有孩子被点名：“凯尔·星语，精神力B级，能量亲和性优良，符合帝国预备役标准，帝国向你发出邀请。”
“莉莎·轻叶，植物沟通天赋，联邦农业科技公司有意向招募。”
……被点名的孩子脸上露出惊喜，快步走向对应的官员身后。
大多数孩子则是在检测仪亮起代表“平庸”的灰光后，黯然退到一旁。
轮到元窈了。
她将手放上冰凉的检测板。
一道光扫过，屏幕上的数据平平无奇，体质D-，精神力E，无特殊天赋亲和。
联邦官员瞥了一眼，毫无兴趣地移开目光。
帝国官员更是连看都没看。
“元窈，标准人类，未达到联邦及帝国准入标准。”
冰冷的宣判响起。
元窈深吸一口气，走向了广场另一侧那片沉默的人群。
这里聚集着所有“落选者”，大约有上百人。
他们脸上写满了绝望、恐惧，或是麻木。
一位稚苗星的资深管理员走到他们面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孩子们，很遗憾。
现在，你们面前是最后的选择——荒芜星名录。”
他挥手激活了广场中央的一个巨大全息投影。
霎时间，无数颗灰色的、标注着编号和简单环境参数，大气成分，危险等级评估的星球影像，如同浩瀚的星尘，悬浮在众人面前。
“将你们的手放在控制台上，集中你们的意念。
荒芜星会选择能与它产生共鸣的拓荒者。
如果没有回应……我们会在三日后安排船只送你们前往‘遗忘中转站’。”
人群骚动起来，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将手按在控制台上，闭眼祈祷。
不断有灰光亮起，表示有星球做出了“选择”，被选中的孩子会得到对应的星球编号和初始坐标。
也有人尝试良久，控制台却毫无反应，最终瘫软在地，失声痛哭。
元窈排在后面，心脏怦怦首跳。
轮到她了。
她将手按在冰凉的台面上，闭上眼睛，努力放空思绪，试图去“感受”那片星海的呼唤。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控制台一片死寂。
就在她心沉谷底，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在无数灰色光点的最边缘，一个极其黯淡、几乎要被忽略的微小光点，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色光束，如同蛛丝般，连接到了她的指尖。
同时，她脑海中似乎响起一个极其细微、断断续续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
“…噫……？”
元窈猛地睁开眼，控制台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小字：匹配成功：临时星球主 - 元窈分配星球：E-0357星球评级：E级危险等级：未知首播启动倒计时：71小时59分59秒周围传来几声意味不明的叹息或是幸灾乐祸的低语。
一个连危险等级都未知的星球，这听起来比那些明确标注危险的星球更令人不安。
元窈看着那行字，又回想了一下刚才脑海中那转瞬即逝的奇异感觉。
没有退路了。
她握紧了拳头，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E-0357，这是她未来的生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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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类男孩能够心算复杂的星舰航道；一个精灵少女对能量矩阵有着天生的亲和力，能徒手校准微小的能量节点；甚至一个看起来憨厚的岩石族少年，都能凭借对矿物本能的感知，在模拟环境中快速定位稀有矿脉。
这些孩子，是联邦和帝国的观察员们重点关注的对象。
他们往往在成年仪式前，就会收到“意向邀请”。
而像元窈这样，身体素质和智力水平都只是普通地球人标准，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标准人类”，在天才辈出的星际孤儿中，显得格外平庸。
元窈尝试接入星网基础接入，发现权限极低。
只能浏览一些公开新闻和稚苗星内部论坛。
论坛里充满了焦虑和迷茫的帖子：“精神力测试又没过，帝国没戏了，联邦要求的最低技能证书我也考不下来，怎么办？”
“听说去年去荒芜星的‘石头’，上个月信号没了……海盗船‘血鸦号’最近在中转星附近活动频繁，好怕被扔过去……有没有一起组队练习基础生存技能的？
为了荒芜星……万一呢？”
……元窈越看心越凉。
她意识到，按照正常路径，她大概率无法满足联邦或帝国的“需求”。
她一个穿越来的现代人，那些高科技技能、超凡天赋，她一概没有。
她唯一的优势，或许就是来自信息爆炸时代所积累的见识、解决问题的思维模式，以及……一种属于成年人的、被社会毒打过的坚韧？
距离成年还有一个月时，稚苗星组织了一次模拟生存测试，算是为可能选择荒芜星的孩子做最后准备。
测试在一个巨大的全息模拟舱中进行，模拟的是典型的D级荒芜星环境：稀薄的大气、昼夜极端温差、贫瘠的土地、有限的且可能有毒的水源。
元窈凭借着基础教育里学到的知识，以及过去世界里看过的荒野求生节目记忆，艰难地寻找庇护所、鉴别可食用地衣、试图钻木取火。
她坚持的时间超过了平均水平，但远不及那些有特殊天赋或受过相关训练的孩子。
一个海族少年甚至能模拟凝聚空气中的微量水分子，一个植物族女孩能感知到地下深处的水脉。
测试结果出来，元窈的综合评价是“中下：具备基本生存意识，但缺乏关键技能，在真实荒芜环境中生存概率低于10%”。
这个评价，几乎断绝了她被联邦或帝国选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联邦需要“价值”，帝国需要“力量”，而她，两者皆无。
成年仪式前一天，元窈坐在房间裏，看着光屏上最后24小时的倒计时。
她回顾了这近三个月的学习，清晰地看着自己一步步滑向那个最危险的选项。
恐慌是有的，但奇怪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也逐渐占据上风。
去联邦或帝国，作为最底层开始挣扎，在种族、天赋、背景各方面都处于劣势的她，真的能拼出一条路吗？
或许最终也只是在某个星球的地下城潦倒一生。
而被扔到中转星，落入海盗之手，命运更是可以预见黑暗。
荒芜星……虽然希望渺茫，但至少，那里给予了一个“名义上”的起点，一片完全由自己掌控的土地。
0.07%的概率，赌的是命，但赢得的，是一个真正的立足之地。
她想起来自地球的知识，关于农业、基建、管理……这些在高度发达的星际联邦或帝国可能不值一提，但在一个从零开始的荒芜星球上，会不会有一线生机？
那强制性的首播，是枷锁，或许也是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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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成年仪式在稚苗星的中心广场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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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面前有一个巨大的天赋检测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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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孩子则是在检测仪亮起代表“平庸”的灰光后，黯然退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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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光扫过，屏幕上的数据平平无奇，体质D-，精神力E，无特殊天赋亲和。
联邦官员瞥了一眼，毫无兴趣地移开目光。
帝国官员更是连看都没看。
“元窈，标准人类，未达到联邦及帝国准入标准。”
冰冷的宣判响起。
元窈深吸一口气，走向了广场另一侧那片沉默的人群。
这里聚集着所有“落选者”，大约有上百人。
他们脸上写满了绝望、恐惧，或是麻木。
一位稚苗星的资深管理员走到他们面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孩子们，很遗憾。
现在，你们面前是最后的选择——荒芜星名录。”
他挥手激活了广场中央的一个巨大全息投影。
霎时间，无数颗灰色的、标注着编号和简单环境参数，大气成分，危险等级评估的星球影像，如同浩瀚的星尘，悬浮在众人面前。
“将你们的手放在控制台上，集中你们的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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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回应……我们会在三日后安排船只送你们前往‘遗忘中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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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有灰光亮起，表示有星球做出了“选择”，被选中的孩子会得到对应的星球编号和初始坐标。
也有人尝试良久，控制台却毫无反应，最终瘫软在地，失声痛哭。
元窈排在后面，心脏怦怦首跳。
轮到她了。
她将手按在冰凉的台面上，闭上眼睛，努力放空思绪，试图去“感受”那片星海的呼唤。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控制台一片死寂。
就在她心沉谷底，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在无数灰色光点的最边缘，一个极其黯淡、几乎要被忽略的微小光点，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色光束，如同蛛丝般，连接到了她的指尖。
同时，她脑海中似乎响起一个极其细微、断断续续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
“…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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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连危险等级都未知的星球，这听起来比那些明确标注危险的星球更令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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