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请姜潼看的戏，在沈家老宅的后院。
青石板路两旁种着百年的海棠，花瓣落在姜潼的黑色高跟鞋上，像撒了把碎雪。
沈砚之走在她身边，手里提着盏仿古的宫灯，暖黄的光晕在两人之间晃出温柔的影子。
“这戏台是按城西古戏台的比例缩小的。”
他指着不远处的木质建筑，雕花的栏杆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我小时候常在这里看我爷爷唱戏。”
姜潼看着戏台的飞檐，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她拿出手机，翻出母亲的旧照片——年轻的女人站在一座古戏台前，笑容灿烂，背景里的雕梁画栋，竟和眼前的戏台惊人地相似。
“这是……你母亲年轻时来过这里。”
沈砚之的声音很轻，“我爷爷说，她是当年昆曲班最有天赋的学生，后来因为家里反对，才放弃了唱戏。”
姜潼的瞳孔骤然收缩。
母亲从未跟她提过这段往事，她只知道母亲喜欢昆曲，却不知道她还曾是“昆曲班的学生”。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我在爷爷的日记里看到的。”
沈砚之从怀里拿出个牛皮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上面贴着张泛黄的合影——年轻的母亲站在沈爷爷身边，中间站着个眉眼清秀的少年，正是年轻时的沈砚之父亲。
“他们当年是朋友。”
沈砚之指着照片，“你母亲离开后，爷爷总说可惜，说她的嗓子，是被老天爷吻过的。”
姜潼的眼眶突然热了。
她看着照片里笑靥如花的母亲，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对城西的古戏台有种莫名的执念——那或许是母亲未完成的梦想，像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她来到这里。
“谢谢你。”
她轻声说，语气里的冰冷终于融化了些。
沈砚之笑了，眼角的梨涡在灯光下格外明显：“不用谢。
能让你多了解你母亲一点，我很开心。”
戏开演了，唱的是《牡丹亭》。
杜丽娘的唱腔婉转，像流水淌过青石，姜潼坐在雕花木椅上，看着台上的水袖翻飞，突然觉得母亲离自己很近，仿佛就坐在身边，和她一起听这场迟来的戏。
沈砚之没怎么看戏，只是偶尔转头看她。
灯光落在她的侧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她听得入神时，嘴角会微微上扬，露出个极浅的梨涡，像藏着个秘密。
他突然觉得，这二十八年的等待，都值了。
中场休息时，沈砚之带姜潼去看爷爷的书房。
书架上摆满了线装书，墙上挂着幅昆曲脸谱，书桌上的砚台里，还残留着墨汁的清香。
“爷爷去世前，说要把这些东西留给懂它们的人。”
沈砚之拿起一支狼毫笔，递给姜潼，“你试试？”
姜潼犹豫了一下，接过笔。
墨汁落在宣纸上，她下意识地写下母亲的名字，笔锋竟和母亲旧信上的字迹有几分相似。
“你有天赋。”
沈砚之站在她身后，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我教你书法吧？
就像当年爷爷教你母亲那样。”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某种诱惑，姜潼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
她能感受到他就在身后，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的松节油味，混合着淡淡的墨香，形成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我没时间。”
她放下笔，转身想走，却被沈砚之轻轻按住肩膀。
他的掌心温热，力道克制，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就一个小时。”
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恳求，“每周一次，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姜潼看着他眼里的光，像孩子望着橱窗里的糖果，纯粹又执着。
她想起母亲的照片，想起那些被遗忘的往事，心脏某处突然软了下来。
“……好。”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
沈砚之的眼里瞬间爆发出光亮，像点燃了整片星空。
他连忙拉过椅子，铺好宣纸，研好墨，动作熟练又带着点雀跃，像在准备什么盛大的仪式。
姜潼握着狼毫笔，沈砚之站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教她运笔。
他的指尖偶尔碰到她的手背，像有电流窜过，让她的指尖微微发颤。
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写出的字歪歪扭扭，却带着种奇异的温度。
“手腕放松些。”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呼吸的热气，“就像对待古董，要温柔，要有耐心。”
姜潼的心跳更快了。
她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松节油混着墨香，还有阳光晒过的皂角味，干净得让人安心。
她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刻，或许比签千万合同更让人放松。
书房的窗外，海棠花还在落。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落在宣纸上的字迹上，像给这段突如其来的相处，镀了层温柔的金边。
从沈家老宅出来时，己经深夜。
沈砚之送姜潼到车边，手里拿着个小小的锦盒。
“这个给你。”
他打开锦盒，里面是支玉簪，簪头雕着朵小小的海棠，玉质温润，和她母亲的玉佩是同一种料子。
“我自己雕的，不算贵重，你别嫌弃。”
姜潼看着那支玉簪，簪头的海棠花瓣脉络清晰，显然费了不少心思。
她想起他修复玉佩时的专注，想起他翻旧报纸时的执着，突然觉得，这个看似闲散的男人，心里藏着一片细腻的海。
“谢谢。”
她接过锦盒，指尖碰到他的，这次没有立刻抽回。
沈砚之的指尖微顿，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恢复了温和：“路上小心。”
车开出很远，姜潼从后视镜里看，沈砚之还站在原地，手里提着那盏宫灯，像个守护在时光尽头的剪影。
她低头看着锦盒里的玉簪，突然觉得，自己紧闭的心门，好像被撬开了一条缝，透进了些许光亮。
接下来的日子，姜潼真的每周抽出一个小时，去沈家老宅学书法。
有时她会带着文件去，练完字就坐在书房处理工作，沈砚之则在旁边修复古董，两人不说话，却有种奇异的默契。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宣纸上，落在他专注的侧脸，落在她敲击键盘的指尖，像幅安静的画。
“城西项目的规划图，你看了吗？”
一次练完字，姜潼随口问。
“看了。”
沈砚之放下刻刀，“古戏台的匾额，我想亲自修复。”
“你会？”
姜潼有些意外。
匾额上的题字是名家手笔，修复难度极大。
“学过一点。”
他笑了笑，“我爷爷以前是做这个的。”
姜潼看着他眼里的自信，突然想起助理说的，他为了非遗园和家族闹僵的事。
沈家长辈注重权势，自然不理解他为何执着于这些“旁门左道”，可在她看来，这份执着，比那些追名逐利的心思珍贵得多。
“需要姜氏配合的，随时开口。”
她说。
沈砚之的眼睛亮了：“真的？”
“嗯。”
姜潼点头，“毕竟是合作项目。”
她嘴上说着“合作”，心里却清楚，自己早己不是单纯因为项目才在意。
她开始期待每周那一个小时，期待他身上的松节油味，期待他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时的温度。
这种变化，让她有些慌乱，却又隐隐有些期待。
这天，姜潼刚到沈家老宅，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争吵声。
是沈家长辈的声音，带着严厉的斥责。
“沈砚之！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为了个女人，为了些破木头烂瓦，把沈家的脸都丢尽了！”
“爷爷，姜潼不是‘个女人’，非遗园也不是‘破木头烂瓦’。”
沈砚之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我想做的事，和她无关。”
“无关？”
沈老爷子冷笑，“整个京圈都知道你在追姜潼！
我告诉你，姜家那丫头心思重，手段硬，你斗不过她！
趁早断了念想！”
姜潼站在门口，指尖攥得发白。
她想转身离开，却听到沈砚之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清晰而坚定：“我没想和她斗。
我只想和她在一起。”
“她是姜氏的总裁，是职场上的‘霸者’，可在我眼里，她只是姜潼。
是那个看到母亲遗物会红眼眶，听到昆曲会失神的姜潼。”
“拥有她，我才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这点，比沈家的权势重要得多。”
姜潼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意和暖意一起涌上来，让她眼眶发烫。
她听过无数情话，却没有一句，像此刻沈砚之的话，带着笨拙的真诚，敲在她的心尖上。
她推开门，走进客厅，目光落在沈砚之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沈老爷子，我和砚之是合作关系，也是……朋友。
至于其他的，是我们年轻人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沈砚之看到她，眼里闪过惊喜和担忧。
姜潼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
沈老爷子气得发抖，指着门口：“你！
你们！”
“爷爷，”沈砚之走到姜潼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不会放弃的。”
他的掌心温热而坚定，姜潼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或许被这个“大情种”缠上，并不是什么坏事。
走出沈家老宅时，阳光正好。
沈砚之还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他低声说。
姜潼摇摇头，看着他眼里的担忧，突然笑了——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沈砚之，”她说，“你的追妻路，好像没那么难走。”
沈砚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里爆发出巨大的光亮，像瞬间绽放的烟火。
他用力握紧她的手，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那……我能申请加速吗？”
姜潼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落在她发间的海棠玉簪上，像在为这段刚刚萌芽的感情，写下温柔的注脚。
她知道，未来的路不会一帆风顺，世家的阻挠，商场的风波，都会是他们要面对的考验。
但此刻，握着沈砚之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她突然觉得，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再难的路，也能走下去。
因为拥有他，或许真的能拥有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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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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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之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我想做的事，和她无关。”
“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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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姜家那丫头心思重，手段硬，你斗不过她！
趁早断了念想！”
姜潼站在门口，指尖攥得发白。
她想转身离开，却听到沈砚之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清晰而坚定：“我没想和她斗。
我只想和她在一起。”
“她是姜氏的总裁，是职场上的‘霸者’，可在我眼里，她只是姜潼。
是那个看到母亲遗物会红眼眶，听到昆曲会失神的姜潼。”
“拥有她，我才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这点，比沈家的权势重要得多。”
姜潼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意和暖意一起涌上来，让她眼眶发烫。
她听过无数情话，却没有一句，像此刻沈砚之的话，带着笨拙的真诚，敲在她的心尖上。
她推开门，走进客厅，目光落在沈砚之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沈老爷子，我和砚之是合作关系，也是……朋友。
至于其他的，是我们年轻人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沈砚之看到她，眼里闪过惊喜和担忧。
姜潼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
沈老爷子气得发抖，指着门口：“你！
你们！”
“爷爷，”沈砚之走到姜潼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不会放弃的。”
他的掌心温热而坚定，姜潼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或许被这个“大情种”缠上，并不是什么坏事。
走出沈家老宅时，阳光正好。
沈砚之还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他低声说。
姜潼摇摇头，看着他眼里的担忧，突然笑了——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沈砚之，”她说，“你的追妻路，好像没那么难走。”
沈砚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里爆发出巨大的光亮，像瞬间绽放的烟火。
他用力握紧她的手，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那……我能申请加速吗？”
姜潼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落在她发间的海棠玉簪上，像在为这段刚刚萌芽的感情，写下温柔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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