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勺的钝痛还没散尽，小燕子猛地睁开眼，入目是白云观外熟悉的青石板路，路边卖糖画的小贩正敲着铜锣吆喝，阳光晃得她眼睛发花。
她下意识摸了摸后背——没有箭伤的疤痕，再低头看自己的手，又小又瘦，指尖还沾着方才爬墙蹭到的灰。
“六岁……我回到六岁了？”
小燕子喃喃自语，脑子像被重锤砸过般嗡嗡作响，前世的记忆却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她记得清清楚楚，二十多年后，那个自称“大明湖畔夏雨荷之女”的紫薇，带着金锁找到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身世，软磨硬泡让她替自己进木兰围场认亲。
结果呢？
她傻乎乎地闯进去，刚喊出半句“皇上”，就被永琪那没长眼的一箭射中后背，疼得她差点当场咽气。
还没等她缓过劲，鄂敏又不分青红皂白地一脚踹过来，嘴上喊着“抓刺客”，那力道恨不得把她肋骨踹断。
虽说后来永琪和鄂敏都道了歉，说是“无心之过”，可那钻心的疼，那被当成猎物、当成刺客的屈辱，她记了一辈子！
还有紫薇和金锁，表面上对她感激涕零，转头就借着“姐妹情分”蹭她的恩宠，暗地里不知说了多少她的坏话。
前世她被蒙在鼓里，傻乎乎地为她们卖命，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
颠沛流离，有家不能回，连爹娘的冤屈都没来得及洗刷！
“呼——”小燕子深吸一口气，用力甩了甩头，眼中的迷茫瞬间被狠厉取代。
她抬手算了算，如今自己才六岁，距离紫薇和金锁从济南跑出来，还有整整十一年！
那两个女人现在还在大明湖畔，被夏雨荷摁着背诗词、练书画呢，根本不认识她这个“还珠格格”！
这一世，她可不会再当那个冤大头了！
老娘不伺候了！
可去哪儿呢？
回白云观继续当野丫头？
不行，她记得再过几年，观里的老道就要把她赶出去。
留在京城？
更不行，迟早会撞上皇室的人，重蹈前世覆辙。
“云南大理……爹娘的老家……”小燕子的声音软了下来，脑海里浮现出爹娘模糊的面容。
前世萧剑找到她时，告诉了她所有真相：她的爹是浙江巡抚方之航，娘是温婉贤淑的杜雪吟，她的原名叫方慈，哥哥萧剑原名叫方严。
爹娘不是什么反贼，是被人陷害的！
那个凶手，方守备方式舟，爹的远房亲戚！
就因为嫉妒爹的巡抚之位，嫉妒爹的才华和声望，竟然硬生生把爹写的一首咏梅诗扭曲成“反清复明”的反诗，哄骗皇上龙颜大怒，下令处死了爹。
娘得知消息后，在火场里自刎殉情，留下她和哥哥失散两地……想到这里，小燕子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泪差点掉下来。
不行，不能哭！
前世她没能为爹娘翻案，让他们含冤九泉，这一世她绝不能再愧对列祖列宗！
她要回云南，要打理好方家的家业，更要搜集证据，把方式舟那个狗贼绳之以法，让爹娘的冤屈昭雪！
可她现在只是个六岁的小丫头，身无分文，怎么去云南？
怎么翻案？
小燕子皱着眉，沿着街边慢慢走，忽然看到前方有家书铺，铺门口挂着“代写书信状纸”的木牌。
有了！
她眼睛一亮，攥紧了口袋里仅有的几个铜板，深吸一口气迈进门。
书铺掌柜是个戴眼镜的老者，见她一个小丫头进来，放下手里的毛笔问：“小姑娘，要买书还是写信？”
小燕子踮起脚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些，声音却还是带着孩童的稚嫩：“掌柜的，我要写状纸，还要写两封书信，你得帮我好好写，不能错一个字！”
掌柜的愣了一下，失笑：“你个小娃娃，懂什么状纸？
是不是跟人赌气了？”
“我没赌气！”
小燕子急了，压低声音道，“我要告人，告一个大坏蛋！
还要给远方的亲戚写信，让他们帮我！”
她怕掌柜的不肯帮，索性把自己记得的部分真相拣能说的讲了出来，“我爹是个清官，被人害了，我娘也没了，那个坏蛋现在还在当官，我要告他，让他偿命！”
或许是她眼中的坚定和悲愤太过真切，掌柜的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沉吟片刻道：“好吧，你慢慢说，我帮你写。
你要告谁？
家住哪里？
犯了什么事？”
小燕子定了定神，努力回忆着萧剑告诉她的细节，一字一句道：“被告叫方式舟，以前是浙江的方守备，现在应该还在浙江任职。
他陷害我爹方之航——我爹以前是浙江巡抚，他借着我爹写的一首诗，诬陷我爹反清复明，害我爹被处死，我娘也死了……”她一边说，一边攥紧拳头，把方式舟的恶行、爹娘的冤屈细细道来，哪怕有些细节记不清了，也凭着前世的记忆拼凑完整。
接着又说要写两封书信，一封寄往云南大理的方家老宅，拜托族中长辈照看家业，说明自己很快会回去；另一封寄给当年爹的门生，那位门生如今在云南做官，或许能帮着搜集方式舟的罪证。
掌柜的听得连连叹息，握着毛笔的手都有些沉重，一边飞快地记录，一边时不时问她细节：“你爹那首诗原句是什么？
方式舟是怎么篡改的？
你娘自刎的具体情形还记得吗？”
小燕子咬着唇，努力回想萧剑曾经念给她听的诗句，又把前世从老人口中听到的火场细节说了出来。
掌柜的一一记下，写完后又念给她听：“……被告方式舟，系原告之父方之航远房亲属，因觊觎浙江巡抚之位，心怀嫉妒，恶意篡改方之航所作《咏梅》诗，捏造‘反清复明’之罪证，致使方之航蒙冤被诛，其妻杜雪吟殉节而亡……恳请朝廷彻查此案，将方式舟绳之以法，还方之航清白，慰逝者在天之灵……”听着状纸上的字字句句，小燕子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但她很快擦干眼泪，对着掌柜的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掌柜的。
这状纸和书信，能帮我寄出去吗？
寄到京城的刑部，还有云南的那两个地址。”
掌柜的点点头，叹了口气：“好孩子，不容易。
我帮你寄，钱就不用给了，算我帮你爹这个清官一点忙。”
“不行！”
小燕子把口袋里的铜板全都掏出来，放在桌上，“该给的钱不能少！
等我以后翻了案，一定回来加倍还您！”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冲出了书铺。
阳光洒在她小小的身影上，她的脚步坚定，再也没有一丝犹豫。
十一年的时间，足够她做很多事。
回大理，找证据，等时机，斗方式舟。
这一世，她方慈，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小燕子了。
那些欠了她方家的，她迟早要一一讨回来！
她下意识摸了摸后背——没有箭伤的疤痕，再低头看自己的手，又小又瘦，指尖还沾着方才爬墙蹭到的灰。
“六岁……我回到六岁了？”
小燕子喃喃自语，脑子像被重锤砸过般嗡嗡作响，前世的记忆却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她记得清清楚楚，二十多年后，那个自称“大明湖畔夏雨荷之女”的紫薇，带着金锁找到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身世，软磨硬泡让她替自己进木兰围场认亲。
结果呢？
她傻乎乎地闯进去，刚喊出半句“皇上”，就被永琪那没长眼的一箭射中后背，疼得她差点当场咽气。
还没等她缓过劲，鄂敏又不分青红皂白地一脚踹过来，嘴上喊着“抓刺客”，那力道恨不得把她肋骨踹断。
虽说后来永琪和鄂敏都道了歉，说是“无心之过”，可那钻心的疼，那被当成猎物、当成刺客的屈辱，她记了一辈子！
还有紫薇和金锁，表面上对她感激涕零，转头就借着“姐妹情分”蹭她的恩宠，暗地里不知说了多少她的坏话。
前世她被蒙在鼓里，傻乎乎地为她们卖命，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
颠沛流离，有家不能回，连爹娘的冤屈都没来得及洗刷！
“呼——”小燕子深吸一口气，用力甩了甩头，眼中的迷茫瞬间被狠厉取代。
她抬手算了算，如今自己才六岁，距离紫薇和金锁从济南跑出来，还有整整十一年！
那两个女人现在还在大明湖畔，被夏雨荷摁着背诗词、练书画呢，根本不认识她这个“还珠格格”！
这一世，她可不会再当那个冤大头了！
老娘不伺候了！
可去哪儿呢？
回白云观继续当野丫头？
不行，她记得再过几年，观里的老道就要把她赶出去。
留在京城？
更不行，迟早会撞上皇室的人，重蹈前世覆辙。
“云南大理……爹娘的老家……”小燕子的声音软了下来，脑海里浮现出爹娘模糊的面容。
前世萧剑找到她时，告诉了她所有真相：她的爹是浙江巡抚方之航，娘是温婉贤淑的杜雪吟，她的原名叫方慈，哥哥萧剑原名叫方严。
爹娘不是什么反贼，是被人陷害的！
那个凶手，方守备方式舟，爹的远房亲戚！
就因为嫉妒爹的巡抚之位，嫉妒爹的才华和声望，竟然硬生生把爹写的一首咏梅诗扭曲成“反清复明”的反诗，哄骗皇上龙颜大怒，下令处死了爹。
娘得知消息后，在火场里自刎殉情，留下她和哥哥失散两地……想到这里，小燕子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泪差点掉下来。
不行，不能哭！
前世她没能为爹娘翻案，让他们含冤九泉，这一世她绝不能再愧对列祖列宗！
她要回云南，要打理好方家的家业，更要搜集证据，把方式舟那个狗贼绳之以法，让爹娘的冤屈昭雪！
可她现在只是个六岁的小丫头，身无分文，怎么去云南？
怎么翻案？
小燕子皱着眉，沿着街边慢慢走，忽然看到前方有家书铺，铺门口挂着“代写书信状纸”的木牌。
有了！
她眼睛一亮，攥紧了口袋里仅有的几个铜板，深吸一口气迈进门。
书铺掌柜是个戴眼镜的老者，见她一个小丫头进来，放下手里的毛笔问：“小姑娘，要买书还是写信？”
小燕子踮起脚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些，声音却还是带着孩童的稚嫩：“掌柜的，我要写状纸，还要写两封书信，你得帮我好好写，不能错一个字！”
掌柜的愣了一下，失笑：“你个小娃娃，懂什么状纸？
是不是跟人赌气了？”
“我没赌气！”
小燕子急了，压低声音道，“我要告人，告一个大坏蛋！
还要给远方的亲戚写信，让他们帮我！”
她怕掌柜的不肯帮，索性把自己记得的部分真相拣能说的讲了出来，“我爹是个清官，被人害了，我娘也没了，那个坏蛋现在还在当官，我要告他，让他偿命！”
或许是她眼中的坚定和悲愤太过真切，掌柜的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沉吟片刻道：“好吧，你慢慢说，我帮你写。
你要告谁？
家住哪里？
犯了什么事？”
小燕子定了定神，努力回忆着萧剑告诉她的细节，一字一句道：“被告叫方式舟，以前是浙江的方守备，现在应该还在浙江任职。
他陷害我爹方之航——我爹以前是浙江巡抚，他借着我爹写的一首诗，诬陷我爹反清复明，害我爹被处死，我娘也死了……”她一边说，一边攥紧拳头，把方式舟的恶行、爹娘的冤屈细细道来，哪怕有些细节记不清了，也凭着前世的记忆拼凑完整。
接着又说要写两封书信，一封寄往云南大理的方家老宅，拜托族中长辈照看家业，说明自己很快会回去；另一封寄给当年爹的门生，那位门生如今在云南做官，或许能帮着搜集方式舟的罪证。
掌柜的听得连连叹息，握着毛笔的手都有些沉重，一边飞快地记录，一边时不时问她细节：“你爹那首诗原句是什么？
方式舟是怎么篡改的？
你娘自刎的具体情形还记得吗？”
小燕子咬着唇，努力回想萧剑曾经念给她听的诗句，又把前世从老人口中听到的火场细节说了出来。
掌柜的一一记下，写完后又念给她听：“……被告方式舟，系原告之父方之航远房亲属，因觊觎浙江巡抚之位，心怀嫉妒，恶意篡改方之航所作《咏梅》诗，捏造‘反清复明’之罪证，致使方之航蒙冤被诛，其妻杜雪吟殉节而亡……恳请朝廷彻查此案，将方式舟绳之以法，还方之航清白，慰逝者在天之灵……”听着状纸上的字字句句，小燕子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但她很快擦干眼泪，对着掌柜的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掌柜的。
这状纸和书信，能帮我寄出去吗？
寄到京城的刑部，还有云南的那两个地址。”
掌柜的点点头，叹了口气：“好孩子，不容易。
我帮你寄，钱就不用给了，算我帮你爹这个清官一点忙。”
“不行！”
小燕子把口袋里的铜板全都掏出来，放在桌上，“该给的钱不能少！
等我以后翻了案，一定回来加倍还您！”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冲出了书铺。
阳光洒在她小小的身影上，她的脚步坚定，再也没有一丝犹豫。
十一年的时间，足够她做很多事。
回大理，找证据，等时机，斗方式舟。
这一世，她方慈，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小燕子了。
那些欠了她方家的，她迟早要一一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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