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漂浮的文字:
年下文就是要强制爱才好看
崇拜她、爱上她、弄脏她、占有她……
女主和男主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等女主接受现实后,就解锁绝世大甜文剧情了。
脚踝上的铁链,在我尝试触摸那些奇怪文字时发出响动。
我无视萧临渊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
伸手,扑了个空。
文字还在继续:
女主吃得真好男主可是惊才绝艳、貌若潘安的少年宰辅
我也想当宰辅夫人。
可我不想。
在被萧临渊扳倒之前,我也曾以女子之身封侯拜相
1
临下朝时。
我想起萧临渊近日染了风寒,回去定要熬一大碗姜汤。
姜汤辛辣,又得哄着他喝。
我在想该如何哄。
身后的萧临渊却突然向前几步,跪下。
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启奏。
萧临渊却语出惊人,告发我私通邕王,意欲谋反。
说得有模有样。
话到最后,萧临渊转过身,对我重重三拜:
我虽承蒙阿姐养育之恩,可在我心中,却无法胜过君恩。
江山社稷为重。
阿姐,我没办法看着你一错再错……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大殿都是议论声。
我难以置信地抬头。
邕王?
谋逆?
萧临渊在说什么,我没听懂。
可是,皇帝亲卫在我府中搜出了我与邕王的书信。
字里行间满是大逆不道,意图推翻皇权,再立新政。
是我的字迹,但不是我所写。
我努力辩解。
却发现我和捡回来养了十年的萧临渊羁绊如此之深。
萧临渊表现得越大义灭亲,说得越冠冕堂皇,我的解释便越无力。
他的告发,掐断了我所有生路。
最亲近之人的检举、书信,还有来路不明的珠宝玉器……
引得君王震怒。
沈怜青你该当何罪……
案牍上的奏折砸到我头顶,又摔在地上。
有猩红的液体滴落。
将奏折上的字迹砸得模糊。
那是我走访多地,历时年写下的赋税改革。
大殿忽有风。
将奏折吹远。
像我轻飘飘的一生。
奏折被一双六合靴踩住。
我想去捡,无奈六合靴踩得太重。
抬头,我看到萧临渊的脸。
可似是隔了云雾一般。
最熟悉的脸,我此刻看不真切。
明明早朝前还笑着对我说: 今日要给阿姐炖汤。
这一刻,却站在权力两端。
新皇尚是太子时,便不满我女子之身身居高位。
我知道新皇会动手。
只是没有想到。
萧临渊,会是那柄刀。
喉头一阵腥甜,在意识消散的前一刻。
我竟然看到萧临渊慌乱的表情。
萧临渊也会为我担忧吗?
我还以为,他没有心呢。
2
睁眼。
不是天牢。
是一间极奢靡的卧房。
金丝楠木的床和桌椅,西域进贡的地毯,名器古玩……
应有尽有。
我一度怀疑或许我在宴会上喝多了酒,做了一场离经叛道的梦。
我想离开这间卧房,却被脚上的铁链绊倒,跌坐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我去拉扯铁链。
拉不开。
一小截铁链,将我锁在这方天地。
提醒我——
我只是一个囚徒。
门咯吱被推开。
我来不及抬头,便被裹进一个宽大的怀抱。
然后,放上床榻。
阿姐怎这般不小心?
阿姐若是摔坏了,临渊会心疼的。
我抬眼,便看到萧临渊。
明明是面如冠玉,此刻只觉像恶鬼修罗。
我一巴掌重重扇过去,将萧临渊的脸都扇偏了几分。
为何叛我?
我用了极大的力,萧临渊的嘴角有了血迹。
萧临渊不恼,也不做解释。
只来捉我的手。
阿姐不妨多扇几下。
我喜欢的紧。
阿姐扇过来的巴掌,都带着香气呢。
话已至此,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想挣扎,被萧临渊死死抱住。
阿姐,别怪我无情。
阿姐总站的那般高。
如果不这样,我永远都得不到阿姐……
想得到我吗?
得不到的。
我宁愿去死。
萧临渊说得认真,逗得我直想笑:
萧临渊,你以为成了阶下囚,我就会任你摆布了吗?
那么多年,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性子……
萧临渊的手抚上我的脸,轻轻摩挲。
满眼深情:
我当然知道阿姐的性子,可是阿姐不知道我的性子呢。
如今阿姐的官位我来接,阿姐的人,自然也是我来接。
沈府的人都在这里。
阿姐若是不同意,我就一天杀一个,或者一个时辰杀一个……杀到阿姐同意为止。
萧临渊打了个响指,屋外的丫鬟推门进来。
垂着头,不敢乱看。
丫鬟掌中的托盘上摆着一截断掌。
萧临渊将头埋进我的颈窝,低语:
阿姐可还认得?
断掌的尾指缺了一半。
我自然认得。
那是我的侍卫小五的。
消失的尾指,是当年为了救我所伤。
血液尚未干涸。
血腥味恶心得我发抖。
萧临渊却似察觉不到,在我颈间轻蹭。
小五喜欢阿姐,阿姐可能不知道吧?
他曾经用这只手自我慰藉时,唤出阿姐的名字。
他在玷污我的阿姐,我替阿姐出气好不好?
阿姐不同意,今日,我们就先杀他。
我挣扎着尖叫。
你疯了吗?小五也救过你
萧临渊将我压在榻上,呼吸纠缠:
那又怎样?
阿姐,我不在乎的。
我不需要亲友,不需要名声,我只要阿姐。
萧临渊没有下一步动作。
可是我推不开。
萧临渊拭去我眼角的泪水,满脸不悦:
阿姐怎么可以为这样的人流泪呢?
那我更不能留他在世上了。
萧临渊猛然起身,向外走去。
萧临渊是个疯子
不能让他离开
我去抓,连萧临渊的衣角也没抓住。
我只能望向萧临渊的背影哀求:
别杀他们,我答应你……
歇斯底里的哭喊,没有换来萧临渊的回头。
小五死了。
他的头颅被放进盒子,摆在我面前。
往日里最爱笑的眼睛永远合上。
萧临渊嗤笑。
凑近,声音似地狱恶鬼:
阿姐心疼了。
阿姐,你知道吗?小五是自愿赴死的。
他死之前还求我放过你,还求我不要告知你真相。
磕得好用力啊。
阿姐,瞧,他额头这块都出血了。
可我只能放过你一日。
阿姐在这里好好考虑,我明日再来。
小五的头颅被撤了出去。
丫鬟锁上所有门窗。
油灯燃尽一切,摇摇晃晃的熄灭。
生死落入无尽的黑暗。
两颊的眼泪,一夜未干。
我第一次知道,黑夜如此漫长。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大雪压断枯枝的声音。
我和萧临渊的初遇,也逢大雪。
十岁那年,大雪暂定了长安街的车水马龙。
我看不见长安的繁华。
只看见皑皑大雪,簌簌而落。
掩盖了长安街本来的模样。
路过的行人匆忙。
自然不会注意长安街中,有一个小乞儿快要死去。
我注意到了。
那个不满六岁的小乞儿就是萧临渊。
那时的萧临渊穿着单薄,嘴唇被冻得发紫,缩在屋檐下。
可屋檐如何遮风避雪?
我经过时,故意落下手中馅饼。
小萧临渊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拉了拉我的裙角,开口:
姐姐,你的东西掉了。
那声音极轻,散在寒风里。
明明都快死了。
还是提醒我东西掉了。
小萧临渊抬眼,一双眼承了江南水雾。
我看不得。
抱着小萧临渊去了医馆。
小萧临渊话说的气若游丝:
姐姐,不用救我,我快死了……
凸出来的骨头,硌得我手疼。
我告诉他:
别怕,姐姐是尚书的女儿。
尚书是很大很大的官,姐姐有钱。
姐姐带你回家。
3
吞噬一切的黑暗逐渐散去。
萧临渊如约前来。
丫鬟布菜后退下。
萧临渊将我抱在腿上投喂。
阿姐,我答应给你炖的汤,没有食言。
那汤炖得极好。
色香味俱全。
可喂到嘴里,总尝出淡淡血腥气。
萧临渊问我: 阿姐,可曾想好?
想好了要委身,还是傲骨铮铮、看他人为自己送死。
我讨厌死亡。
更讨厌有头颅放在这张桌上。
我点了头。
萧临渊急不可耐地在白日里被翻红浪。
地毯和床褥几次更换。
两日折腾下来,萧临渊才意犹未尽地被宫里的人叫走。
我晃了晃腿。
脚踝上的铁链叮铃响。
檐下的铜铃也叮铃铃响。
昏暗里对声音最是敏感。
我听见有鸟雀,在空中自在肆意……
突然,房间里飘过发光的文字:
感觉女主快要碎掉了,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美得惊心动魄
顶级破碎感
完全理解男主为什么要折断女主双翼,将她囚在身边。这种绝色就适合藏起来,一个人慢慢欣赏。
年下文就是要强制爱才好看
崇拜她、爱上她、弄脏她、占有她……
女主和男主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等女主接受现实后,就到绝世大甜文剧情了。
这是什么?
我伸手,扑了个空。
无数文字划过。
我从文字中知晓了自己是话本里的人物。
我是女主,萧临渊是男主。
萧临渊在被我救下后,就注定会爱上我,强取豪夺。
文字还在继续:
女主吃的真好男主可是惊才绝艳、貌若潘安的少年宰辅
我也想当宰辅夫人。
狗屁宰辅夫人
我笑起来,越来越大声。
我自小勤学苦读,早也用功,晚也用功,寒冬酷暑也不停歇。
换来满腹经纶。
十年官场沉浮,我才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却因为所谓的爱和占有,被困在这里
除了萧临渊施舍的爱。
一无所有。
没来得及施行的赋税新制。
没收复的南疆失地。
我的满腔抱负……
凭什么